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   第二十二章 归隐   刘正卿眼中闪光,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,收拾军资怒吼一声,五百精兵上马朝金城奔袭,一路上寒风刺骨,有如刀割,大雪迷眼,更似火光,不少将士得了急性白盲症。   刘正卿只得下令暂时修整,扎营煮汤,每人身上都带了三两艾草团防止冻伤,香膏防止脚趾干裂,于是趁着此时修整都抹上,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香,引得众人都笑起来,称第一次在军队里闻到香味。   刘正卿见军心稳定也倍感踏实,走到文和先生面前和他说话聊天,见他似乎有好转又递艾草茶煮汤与他喝,文和先生感叹道:“少主年少谦逊,体恤下士,必能成一方大吏!”   “借您吉言。”   “只是……”   “只是什么?”刘正卿问道。   “没什么,只是希望少主亲君子远小人,这就足够了。”   刘正卿听了不悦,反问道:“先生在说谁?难道是在说孙文台么?”   文和先生摇了摇头,也不回答,刘正卿冷哼一声,见众军士休息得差不多于是传令上马,那文和先生也得站起身来,只是他虽身材高挑但此时身体虚寒,废了许多力气也上不去马,刘正卿冷眼观之视若无睹,一旁小校实在看不下去便搀扶一把,这才把他扶上去。   坐在马上的文和先生满头大汗,看着刘正卿笑道:“看来,老夫确实不复当年咯。”   说罢慢慢悠悠往风雪里去,刘正卿心里一边不忍一边又觉得此人狂傲太甚,若不是才智过人他也不会留下此人,此时冷哼一声翻身上马,连声驾去。   走到一处树林里,部队速度降了下来,刘正卿谓一边的孙文台说:“文台,你看这先生是真病还是假病?”   孙文台疑惑道:“当然是真病了,少主在怀疑什么?”   “没有……没怀疑。”刘正卿往后一看,却看不到文和先生的身影,说道:“没什么……”   孙文台问道:“少主,你是不是多虑了?”   刘正卿皱着眉头,一言不发,正矛盾间忽然听得后面人喊道:“少主……文和先生坠马了……”   “文和先生坠马了……”   两人正疑惑间,只见高连快马奔到少主面前,抱拳施礼道:“少主,文和先生身体大恙,方才坠下马去了。”   二人大惊,连忙调转马头奔去后方,翻身下马只见文和先生倒在雪地里,一旁几个将士服侍住他,见少主与孙将军来都施礼。   刘正卿见他面色苍白,嘴唇发裂,惊道:“文和先生,你……你感受如何?”   先生挤出笑容,艰难道:“老矣老矣,不得不服老啊。”   孙文台急道:“先生只不过偶感风寒,所以至此,快传军医。”   这时军医也到前来,检查一阵说道:“风寒所致,若是再骑马恐更深痛,应急回陇西找大医救治,若不这样行继续北上恐有生命之危。”   先生皱眉道:“我已发誓要帮少主分忧,如此中断,愧对先主,我绝不此为,快扶我上马……”   “先生!”刘正卿大受震撼,眼中闪花,喝道:“高连,张顺!”   “在!”   “速速护先生回陇西求医,务必要保卫文和先生千金之躯,若有半点闪失,提头来见!”   “得令!”   两位将士拍马扶着文和先生上马,张顺将文和先生用马绳绑住自己和他的腰,防止他再度坠马,两人也没有闲话再说,飞马而去。   孙文台看着远去的将士叹道:“文和先生真忠臣也!”   刘正卿愣了一下,忽然瞳孔大张,高声叫道:“高连,且慢止住!”   但是寒风呼啸,马已跑远,哪里还听得到,刘正卿连忙上马,谓众将士道:“且在此等候,我去去便来。”   说罢拍马而去,追了三里多地才赶上,高连见到飘雪满身的少主骑马赶来,惊吓道:“有甚要事需得少主亲赶,派一将士即可?”   刘正卿说道:“我担心你二人身上无有银钱,你可携此剑到官府衙门借贷,官员见此剑如见我面,让先生住在衙门里,早晚伺候,不得懈怠。”   高连毕恭毕敬接过宝剑,抱拳施礼道:“请少主放心,我等绝不负命。”   “谢少主关怀,属下感激不尽。”先生这话嘶哑,难以听清。   “先生高量,请放心养病,回时与你畅饮,勿要相忘。”   先生微微点头,默然无语,于是张顺驾马先行而去,见二人走远,刘正卿低声对高连说:“你二人乃我心腹之人,因此有事交与你,你回陇西之时且看他的脸色,若有装病之嫌要暗记在心,待本少主回时禀告于我。”   “少主放心,高连会便宜行事。”   “另外,文和先生常怀去意,若他有另投人下之意,譬如刘信之辈……”刘正卿说着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恶毒,“若如此,你即执此剑不消分说只取他性命,将头挂在陇西府衙上,待我回时必有公道还你。”   高连惊了一身冷汗,但是随即低声应道:“少主放心,卑职记下了。”   “去吧。”   “是!”   待到高连去时多矣,身后孙文台驾马而来,见他坐在马上一动不动惊问一声:“少主?”   刘正卿那阴沉得吓人的脸回头瞬间就成了忧郁担心的模样,他叹道:“希望先生早日好转,如果有不测我心何安?”   孙文台安慰他说:“文和先生历来善于明哲保身,他福大命大,想此次自然不例外,少主勿要忧愁。”   “话虽如此,但是……唉……”   “少主,时间紧迫,我看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。”   刘正卿不放心地看了眼来时的方向,应道:“嗯,走吧。”   纷纷大雪,簌簌如雨,靠在张顺身后的文和先生声音憔悴,断断续续道:“看来……我的时辰……也到了……”   张顺听见不知何意,只以为他病情加重所以如此言说,于是安慰道:“文和先生不必多虑,我自幼习马,倘若马力得当我日行五百里亦不在话下,况且我已用脑袋担保住先生性命,先生不必担忧。”   文和先生有气无力:“那就谢谢阁下了。”   两匹快马飞速奔腾,本来出陇西就没走多少路,此快马加鞭消得一个时辰就回了陇西,进了城内直扑病坊,招一医生把脉下药,写一良方到药铺抓药,在内屋里烤起火炉,煎药两个时辰给他灌下,二人持住长刀,挺起胸膛把在门外,有如门将。   香炉缕缕生烟,火炉静静燃烧,睡了两个时辰的先生悠悠醒转,只觉头重脚轻,正一起身却惊得门外两个将士立刻推门查看。   “先生好些了么?”   文和先生笑了笑说:“好多了,只是还觉神智不清,要多睡几日才行,有劳关照,若不是你二人,恐怕我早到阎罗殿里也。”   高连也笑道:“无事就好,先生若有事,可差我二人去办。”   文和先生愣了一下说:“倒没什么事,只是困倦,想睡而已。”   张顺皱眉说道:“大夫交代过,先生这病来得甚急,需静养一月以观后效,这半月都不得下路行走了。”   “难怪……我这一起身只觉头痛欲裂,仿佛有雷咒一般……”文和先生喃喃说道,想起什么又说:“我有一事要请阁下去办,不知是否合当?”   “有甚么事先生尽管说便是。”张顺道。   “请你即刻前往天水郡将我夫人请来,若需一月恐怕年关过了,子女若有商事告知便可,不必强邀。”   张顺看了眼高连,愣了一下,两人换了个眼色,高连微微点头,张顺抱拳道:“请文和先生放心,卑职立刻就去。”   说罢眼神一闪,与高连擦肩而过,出门到后院牵马直奔天水。   “先生还有何事?”   “没事了啊,你有事?”文和先生奇怪道。   “卑职无事。”   “哦哦,辛苦你了。”文和先生说着就躺回床上,高连正要告退,忽然文和先生不经意间摸了摸胸口,奇怪地呢喃了一声,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,随即恍然大悟。   “等等……”   高连抱拳施礼问:“先生可有他事?”   “我想起来了,少主此番拜我做媒,差我写一封娉书,我今早又因染病忘了交给少主,唉……人老忘事,该罪该罪!”   高连惊道:“这……这如何是好?”   “唉……俗话说,天若无云不下雨,地上无媒不成婚,若不送去,只怕那广寒宫挑出礼来,说我们少主连媒人书礼都没有,显得我们没规矩了。”   高连连忙抱拳道:“若先生信得过卑职,可由卑职快马送呈少主,我料今夜即可送达。”   文和先生喜道:“倘若如此,将军即成大功,老夫必在少主面前替将军美言。”   “不敢当,这是卑职本分。”高连当即接过信封,只见上面盖了朱砂,上面写:致广寒宫宫主娉书。   先生握住高连的手腕,谓高连道:“此信要完整无损交予少主,待面见广寒宫宫主时拆开,切勿忘怀。”   “先生放心,卑职必然不辱使命。”说罢将信揣在怀里,出门上马扬长而去,文和先生站在窗外,只见他笑了笑,朝着北方呼啸寒风感叹一声:“少主,保重了。”      第二十三章 背弃   话说刘正卿自送离了文和先生后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,加上风雪阻路一下午军队速度缓慢,眼看天色已晚便询问孙文台道:“文台,快打开地图看看我们到哪儿了。”   孙文台下了马,铺开地图蹲在雪地上观瞧,答道:“自我们出了陇西,未时曾路过渭源县,我看我们离定西至少还有一百里。”   刘正卿看着漫长风雪白茫茫毫无人烟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:“前面,那有处戈壁滩,今晚就在那处扎营,全军听我将令,出发。”   众人这一天皆感到疲惫辛劳,听到这话打起精神奋力向前,扎起营寨,只是风雪甚大,潮湿难生火,于是刘正卿下令将马上裹布扯下用来生火,孙文台劝止道:“若如此马匹夜间必将冻死,若无马将士如何前行?”   刘正卿道:“人都将饿死,何必在乎马匹?若有瘦弱倒下的正好杀来吃了,免作负担,到了定西县再选好马便是。”   孙文台不敢多言,只是叹息,不少将士因与马匹感情深厚不忍取下马裹,便以自身的内穿棉衣生活造饭,只是夜间寒冷引得那些将士生得风寒,上吐下泻。   直至天明,不少将士都有病状,刘正卿怒气冲冲:“你们不听我将令,正当如此。”于是不理会他们请求,将马裹布匹扔进火中烧了造来早饭。   正吃得时候只听将士来报,高连从陇西而来,刘正卿大惊急忙诏进入见,只见他劈头盖脸满身大雪,他道乃是连夜赶来,因风雪太大一时又是黑夜,迷失方向因此姗姗来迟。   刘正卿不理会这些,问道:“你怎的独自回来?那文和先生如何了?”   高连将前事尽皆报与少主,将怀里信封递呈上来,少主接过之后惊道:“我并没有叫他做媒,此信当真是他写得么?”   “正是,属下看着他从怀里掏出。”   少主连忙拆开信封,把信一看,只觉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一旁人连忙扶住,他甩开旁人骂道:“你这蠢材,你中计矣!哎呀……”   一旁的孙文台不知何意,忙问道:“少主此话何意?”   刘正卿将信递与他看,孙文台接过默默念读:   “不才共先主守业余年三十载,不幸先主仙逝,某每思至此,涕零满面,苦无所言。今天下太平,雍州富饶,少府安康,某虽知公子待我宽厚,然终究是外宽而内忌,更参小人在中鼓耳,若此时不走某亦为所害,公子有其表而富雅量,持才智又知礼节,若亲君子而远小人,则雍州大幸,刘府大幸。倘亲奸佞而远贤臣,则朝夕当临,祸至无日矣。末才虽有才智,但终究阴谋为体,公子要行光明大道,我若在旁终为暗斑。不才走后,誓终生不为他侯设一计出一谋,只求隐居山林,携家安度晚年,此生足愿。望公子高抬贵手,老朽若于地下面见先主必自呈其罪,来以报恩……”   “什么?他真的走了?”   孙文台惊讶万分,昨天他还说文和先生是忠臣,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计谋,一天不到就跑了,这啪啪打脸来得太快了。   “你这蠢货!我千叮万嘱告诉你不要放走他,你二人怎么这般愚不可及!”   高连惊吓磕头拜道:“属下……属下一时糊涂,未识破他的诡计,请少主责罚。”   “责罚?”刘正卿听了怒不可遏,忽然伸手就去扯孙文台的佩剑,众人一惊,只见他抽出大半,又长叹一声入鞘回去,只听得仓啷一声,刘正卿昂首闭目,默然无言。   孙文台连忙跪下给属下求情:“此时不全怪高连张顺,那先生神鬼莫测,若有去意也难留住,少主息怒,请少主留情。”   这时营帐内外一众将士也跪拜道:“请少主留情!”   刘正卿轻叹了一声,微微挥手,孙文台轻声谓高连急道:“还不谢少主大恩?”   “谢……谢少主大恩!”高连精神恍惚,站起身退出了营帐。   孙文台屏退他人,落下帷帐,谓刘正卿曰:“少主,想那先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他夫人子女在长安,跑不了这么快的。”   “文和先生做事机敏,看来是那天夜里他说随我去广寒宫时就想好了,恐怕是早就让妻儿收拾细软跑路了。”   “他一年俸禄少得可怜,若要归隐如何养得一大家子人呢?”   “嗯……”刘正卿想了想,说道:“看来他是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愿跟我了,也罢,幸好我那宝剑……”他说到这话突然想起来了,惊愕道:“那宝剑……高连!”   孙文台疑惑:“什么宝剑?”   “快,去问问高连我给他的宝剑带回来没有,快去……”   “是!”   孙文台得令之后出了营帐,半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,他道:“高连说那宝剑给文和先生要去了。”   “蠢材!”刘正卿大骂一声,叹道:“为什么我的属下这么蠢啊,比驴比猪还蠢!真是笨到天上去了……”   孙文台见他如此激动,只能讪讪问道:“少主,您到底在生什么气啊?”   刘正卿怒气难平,心道那先生得了宝剑必去衙府贷款了,这借多借少他倒不在意,只是让这先生安然归隐作富家翁,更让他觉得文和先生背叛了他,怎能不愤恨在心。   眼看此时也顾不了他,只能暂且忍耐,于是吩咐收拾营寨,立刻出发。         第二十四章 山洞少女   出了营帐便翻身上马,只见一旁站立着高连,刘正卿怒瞪了他一眼,也不说话便鞭马而去,高连心里七上八下,惴惴不安,翻身上马跟上前去,脑中不断回想昨天下午和文和先生的谈话,而这个谈话,却和他说与刘正卿的版本不相同。   原来自张顺往天水去时,文和先生虽说了那些话,只是高连的反应却不相同,当他接过信封以后忽然拔出宝剑,剑指先生道:“莫非先生想使调虎离山之计么?”   文和先生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但是很快冷静下来,他冷笑道:“看来少主还是不信任我,因此要派你来杀我是么。”   “凭先生这句话,卑职现在就可一剑将你杀了。”   “哦?依我老夫来看我若死于此剑下,下一个被杀的就必是你了。”   高连轻笑一声:“文和先生,我知你有三寸不烂之舌,神鬼莫测之术,只是今日你在劫难逃,我若杀你不需其他任何佐证,取你性命易如反掌。”   “哈哈哈……”文和先生大笑不止,昂首就义道:“那阁下还等什么?就请动手吧。”   高连皱眉暗思:他本是先主的至交好友,在城中威望又高,我与他无冤无仇,杀他没有益处,可不杀他又违了少主之命,这如何是好?   于是高连正色问道:“你且说为何下一个被杀的是我不迟。”   “呵呵呵……这也不难,你既然迟迟不愿动手必然懂利害之处,我的身份不消说,城中众人也对我颇为崇尚,这些年来少主对我是既尊重又防备,但他控制欲望太强怕驾驭不了我,因此是表面尊重暗地里防备,所以他要你来杀我必是暗地里说得,我猜得对么?”   “这又如何?你要背少主而去,本身就是反叛。”   文和先生不置可否:“那你想想,若这事本就不能放在明处讲,你二人奉命护我回陇西,若我有不测,你二人难道能安然无恙?于公你难辞其咎,于私你也掌了少主的把柄,他断然不肯留你,今日你若送我上黄泉,我亦在奈何桥上看你被斩,哈哈哈……”   他说罢抚掌大笑:“到时你背个杀忠的骂名,家中人亦抬不起头,你年纪轻轻就上刑场,给我这老不死的陪葬,快哉快哉!”   这话把高连惊出一身冷汗,仔细想想这事确实如此,少主平日温和却在事上严厉,他如此心机背后歹毒可想而知,一时间宝剑失力,垂垂落下。   “自古狡兔死走狗烹,飞鸟尽良弓藏,我辅佐先主以至于功高震主,少主身旁又藏小人,我若不走必为所害,而你,也难免一刀。”   “谁?谁是小人?”   文和先生转过身冷笑一声不再言语,似乎话已言尽,高连越想越觉得可怖,突然下跪拜道:“求先生教我一法儿把此难避过,高连必生生世世念先生的好!”   文和先生回头看了高连一眼,叹了口气说:“不是我不帮你,只是我也没有办法。”   高连眼中闪过一丝愤恨:“若先生不救我,我只好先将先生的头颅挂在陇西衙门上,然后再自尽以谢少主了。”   他说这话冰冰冷冷,饶是文和先生也觉得浑身顿生寒意,他道:“好吧,那我就教你一个法子,行也不行,也很难说。”   “请先生赐教!”   于是文和先生接过他的宝剑,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说了半盏茶的功夫,他欣喜十足,拜谢转身离去了,而文和先生大摇大摆,提着宝剑去了太守府见了太守,以宝剑作担保贷了纹银十万两,那太守也认得他是文和先生,亲自与他去了当铺换成银票。   文和先生得了银子乐呵呵地雇了一辆马车往新兴县而去,早有妻儿子女儿孙在约定茶馆等候,一家携奴仆二十余口人往南而去,从此销声匿迹,不知所踪。   后人有诗叹曰:鸟尽良弓藏,震主功高亡;万朝皆如此,不若隐苏杭。   话说刘正卿率求亲队伍继续北行,随着越来越深入腹地,早上狂风不止,雪如狂潮奔涌而来,部队中不少将士昨夜剪出了内棉,因此都冻得面赤耳红,蜷缩在马背上弓着身子,进度缓慢。   刘正卿见部队行军效率低下,愤然骂道:“行军之人如此怕冷,若打仗之时何来战力?直起身子来,随我向前。”   众将士只得打起精神,努力策马扬鞭,行了两个时辰,人疲马乏,于是又央求少主暂且歇息,少主虽也感倦乏,但强撑道:“尔等常在校场操练反不如我这年轻人吗?且在坚持,本少主自有主张。”   众将士称:“纵然人不疲倦,马已无力,况又无草料,且容埋锅造饭,吃过再行上路不迟。”   刘正卿曰:“既然知此处无草料喂马,且再走一程,待有草地处歇息不迟。”   众将士无可奈何,只得听令前行,那一路上只有寒霜枯树,哪有碧绿青草,军队走到山下,风雪愈来愈大,孙文台劝少主曰:“此时已过午时,风势渐大,且容修整再作打算。”   刘正卿口干舌燥,他看了看部下皆是疲惫不堪,于是往远处眺望,忽然眼神一亮,谓众人呼:“将士们,前方有一山洞,传我将令,且到那儿造饭,”   众人听了神情一震,抖擞精神再走一程,一盏茶的时间到了洞口,只见洞穴深邃黑暗,密不透风,于是众将士在洞口处安营,捆好马匹,竖起高帆,升起火把进洞,里面宽大潮湿,容五百人也不在话下。   检查了安全之后刘正卿吩咐埋锅造饭,用昨夜木屑燃烟起锅,众人得了歇息,都靠在洞壁上休息,刘正卿拿过酒来放在锅里温烫,谓孙文台道:“孙将军,一路辛苦,喝些酒暖暖身子。”   孙文台受宠若惊,想起昨夜与先生饮酒之事来,不免叹气道:“可惜了……文和先生怎的要离我们而去呢?”   “哼!那老狐狸阴险狡诈,走了也好,只是别让我见到他,若是他令投人下我非取他性命不可。”   孙文台皱眉道:“不管怎么说,他这么多年也帮先主做了不少事,若是归乡养老,这也是应得的,只是这样一走了之,实在不符读书人的气节。”   刘正卿没有说话,只觉心里忐忑,莫非是那老狐狸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吗?正在踌躇不安的时候,只听得洞穴深处不远似乎有少女的惊吓声,二人神色一凛,交换眼神之后,孙文台轻悄悄抽出佩剑,举着火把慢慢挪动,忽然跑动数十步,刀光剑影寒烁在面前,竟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少女。      第二十五章 美人冰儿   她靠在墙角,身着单薄,眼中恐惧万分,手中握着一根木根颤栗不止。仔细看那少女的容颜,肌肤晶莹剔透有如寒冰,粉唇含苞楚楚动人,双眸黑瞳灿若星河,腮似凝脂光洁白润,可谓是碧玉佳人一般。   她娇柔的身子各处有不少伤痕,溢出血渍,令人心生怜惜,她见两个勇武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眼前,不觉失声尖叫,引来了后面众将士的警觉,纷纷赶上前来。   孙文台见只有一个少女便放下了警觉,只是奇怪:“你是谁家女子?怎么在这洞穴里?”   “你……你们又是谁,你们要做什么。”少女十分恐惧,紧紧握住手中纤细的木棍盯着两人。   “我乃是雍州府下天水郡破虏将军孙文台,这位是当今皇室宗亲,领雍州牧刘正卿刘公子。”   “雍州牧?我不认识,你也是刘家人么,难道是刘家派人来捉我的?”少女又疑惑又紧张。   孙文台惊奇道:“雍州牧你都不知道?你这女娃可真没见识……”   刘正卿拦了拦手示意,说:“乡下丫头,不知道罢了。我问你,你叫什么名字,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   这时后面将士涌上前来,把这少女吓得不轻,孙文台连忙叱军士后退,那少女才心有余悸问道:“你们果真,不是刘大富翁派来捉我回去成亲的吗?”   两人面面相觑,不知所言,后面有贴心亲信递上一杯热茶,孙文台递与少女说:“别急,有什么话慢慢说,若有冤屈有少主在自会与你作主。”   那少女冻得浑身颤抖,小心接过热茶不放心的看了看两人,然后才饮了下去,她缓缓说道:“小女子名叫冰儿,今年十九岁,家住榆中县,只因家里贫穷,父母要将我嫁与庄上一户姓刘的富豪,我宁死不从,于是深夜逃出家乡,本想去投靠嫁在首阳县的姐姐,但是身无食物又没钱财,外面风雪又大只能暂时屈身躲在洞中,不想二位将军来此,小女子害怕,因此搅扰了将军。”   二人听了之后方才明白原来如此,孙文台本性嫉恶如仇,听了冰儿此话心生忿怒:“哪家姓刘的富豪?真是岂有此理,这不是强抢民女么?”   冰儿垂泪道:“那富豪已年过五十,我怎肯服侍他?若将军有义,定要给小女子做主啊……”   “什么?那你父母也是没脑子的人,居然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老头?岂有此理!你放心,此事包在我孙文台身上,我定与你作主。”   “若如此,冰儿此生感将军大恩大德,作牛作马难以图报……”   刘正卿安排了军医给她把脉,并无其他,只是说她身子冰凉,兴许是受了风霜所致,需要静养,于是先安排吃喝,暂且收留下了她。   两人坐回火炉堆旁,孙文台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不去高平镇,可以渡弱水直接去榆中县,然后穿过皋兰县可到云海瀑地,少主你看可行否?”   “你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了,我又有何话说?”   孙文台嘿嘿一笑,问道:“少主,刚才你怎么不说话呢?”   刘正卿哼笑道:“话都被你说完了,我还有什么好说的,这小女子漂亮吧,是不是勾起你想法了?”   “那……那倒不是,只是她身材很像竹雨,你也知道那丫头身子娇小,和这少女差不多。”   刘正卿轻笑道:“恐怕你救了这少女,她也闹得要嫁给你,看你到时候怎么和慕容二小姐交代。”   孙文台听了刘正卿这话心里痒痒,不觉心神向往,想入非非了。   吃过中饭歇息一会,众人准备继续赶路,孙文台让将士多照看一下她,谁知道这丫头十分活泼,哼道:“我看你们马匹也多,何不分我一匹?”   “哦?”孙文台一听就来了兴趣,“你会骑马?”   “别小瞧人,骑马谁不会呀,我从小就会了。”   孙文台十分新奇,她家本是穷家怎么接触得到马呢,只是她这样说惹得孙文台十分喜欢她,觉得她聪明伶俐,于是吩咐手下让出马来,只见她身子轻盈,翻身上马,扬鞭潇洒奔去,孙文台哈哈大笑,紧追其后。   下午的风雪小了许多,一路上孙文台都不停问着冰儿各种问题,她对答如流,可爱迷人的模样惹得孙文台很是喜欢。   冰儿回答了他许多,于是对他也好奇,问道:“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儿啊?”   孙文台也不瞒她:“我们要去广寒宫,广寒宫你知道吗?”   “知道啊,听说里面有一个宫主叫倾城宫主,长得跟仙女似的,是不是真的啊?”   “哈哈哈……连你也知道啊,当然是真的啦,我们这次是要去提亲就是要把她娶回去呢。”   “哦?真的假的,她答应你们了?”   孙文台是个老实人,他支支吾吾道:“这……她会答应的,毕竟我们少主一表人才,才智过人,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。”   冰儿噘着嘴道:“哼,我听说那宫主美若天仙,才高气傲,看不上你们这些凡人的。”   孙文台气呼呼道:“你这丫头,都是听谁说的?那倾城宫主再美不过也只是一介女子,哪有女子不仰慕男子的?她虽然长得仙女似的,却终究是凡人,这凡人就得嫁给凡人,这叫天道使然,懂么?”   冰儿哼哼两声,傲娇道:“反正我就是不信……驾……”   看着远去的少女,孙文台无奈地笑着摇摇头,只得应声跟上前去,待到众人行军至傍晚,只见面前出现三条岔路,众人一时分不清方向,打开地图也难以区分。  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:“我知道怎么走。”   第二十六章 引渡弱水   这声音娇嫩活泼,只见冰儿从人群里骑马走来,她自信满满指着道路说:“这上路是去会宁,中路去榆中,下路去勇田,所以得走中路。”   “你怎么知道?”   “哼!我就是知道,我早年和父母走这路去定西县看病,不知走了几回了。”   孙文台问道:“是你有病还是你父母有病?”   冰儿白了他一眼:“你才有病,当然是我娘亲的病了。”   孙文台听了也不恼,哈哈大笑,刘正卿看着这两个冤家嬉笑,无奈地笑着摇摇头,领兵前进了。   部队行了半注香的时间就赶到了弱水旁,只见其水宽宏平静,清澈见底,虽如江河汪洋宽厚却又只如小溪静静流淌,浅而见底,不及入腰,诗言:昆仑之北有水,其力不能胜芥,故名弱水。   刘正卿谓孙文台笑曰:“我看《十洲记》里说,凤麟洲,在西海之中央,地方一千五百里,洲四面有弱水绕之,鸿毛不浮,不可越也,依我看来,不过如此。”   孙文台皱眉道:“少主不可轻视,凡军队渡河皆要万事诸备,若敌趁我等半渡而击之,我军必败矣。”   刘正卿扬了扬手笑道:“欸!我们又不是和别人打仗,哪里来的敌人?况且现在四海升平,强盗都不曾见到几个,你多虑了。”   “小将是带兵之人,凡行军之事都要小心为上,须知兵败如山倒,军心涣散,一触即溃的道理。”   刘正卿正要反驳,冰儿却抢先说:“我和父母不知道走过多少回这水了,最深也不过我的膝盖处,将军胆量怎么如此小啊。”   孙文台听了十分不悦,正要说话却见刘正卿摆摆手笑道:“你看吧,连她也说你了,孙将军,别紧张嘛,我们不过是来娶亲的,就当游山玩水好了。”   听了刘正卿的话孙文台总隐隐感到不详,但不愿泼他雅兴只能无奈应声说是,一行人下马,解下马蹄裹布牵马而行。   只见军队接二连三入睡,浩浩荡荡前行,这水踩时无力,软绵绵十分舒服,又只到脚裸,于是众皆放心,开怀笑声接头接耳说话,慢慢渡河。   孙文台走在河床上只觉脚软,非常不踏实,但也说不出为什么。走到一半的时候只觉越来越沙,那河床有如弹簧一般弹性十足,又走一会忽然脚陷其中,里面尽是淤泥,眼看还有三分之一都到对岸,众人也不愿放弃于是继续前行。   忽然前方军队几十个将士一声惨叫,只见众人尽皆入水,孙文台和刘正卿二人惊讶之余连忙跑上前去,那一众人尽皆溺入水中,刘正卿急忙大叫:“快救人……”   于是后方将士跑上前来手握住手以人梯形势,又有仗着水性好的士兵跳入水中擅自救人,只是一条入其中就觉不对,忙不迭大叫:“快放手!这里有暗涡……”还不见说出几个字就被卷入其中,瞬间没了声息。   刘正卿大駭,只见那弱水当中深邃黑暗,恐怖无比,深不见底的旋涡暗流涌动,在水面上看不出来可是下面一层却急速旋转,那众将士有人踩空就陷入其中,或陷入淤泥,或陷入暗流当中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